第 3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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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 章
翌日清晨七點，梁謝如往常一般經過公園，平常都會進去溜一圈的。
他今天卻沒有心情，便匆匆離開了。
他坐在花店裏盤算了一天，不斷地警告自己，這是最後一次，再不行就要回去了。
結果一直到晚上七點，都沒有看到孟秦從門口經過。
距離她下班已經半個小時了。
她怎麽了？
加班嗎？
不會呀，對面的樓都已經暗下去了。
是遇到什麽事了嗎？
梁謝坐立不安，最終鎖上門，擡著步子去孟秦的公司，打算一探究竟。
路上經過公園，遠遠地看著圍了一圈人。
他無心看熱鬧，目不斜視，快步走過去。
“……是個穿藍毛衣的姑娘，誒呦，聽說在外面凍了一天。”
藍毛衣！？
梁謝頓住，他明白可能只是巧合，卻邁不動腳。
剎那間像是被雷劈了一下，他焦急地插進去，逮住一個大嬸就問：“您好，問一下，這是出什麽事了？”
大嬸不在意他的無禮，搖搖頭：“死了個姑娘，唉，真是造孽啊。”
梁謝瞪著眼睛僵在原地。
不，不可能。
他呼吸急促，不一定是孟秦。
雖是這樣想，莫名地他卻確定了，那就是孟秦。
於是他又問：“穿藍色毛衣，白色外套嗎？”
大嬸看他一眼，“是，那姑娘好像是自殺，在外面凍一天了，這是有對老夫婦出來散步，溜了幾圈發現人躺在長椅上動也不動。”
血液忽然停止流動，世界安靜下來。
梁謝什麽都聽不見了，周圍嘈雜的談論聲，風吹起雪花的嗚嗚聲。
他麻木地往裏擠著，最終擠到白線外最靠近長椅的位置。
木頭長椅上躺著一個女生，她穿著熟悉的深藍毛衣，嘴角一抹笑，好像睡得很舒服。
孟秦。
到了這一刻，梁謝開始鎮靜了。
比每一次靠近孟秦都要冷靜，或許是風吹得實在有點冷。
警察還在聯系孟秦的家人。
梁謝勇敢起來，他走過去：“您好，我認識她。”
“她叫孟秦，今年二十三歲，家在和平街……”
他聽著自己平穩的聲音，覺得有點好笑。
沒想到第一次光明正大喊她名字，在這種場合。
周遭的談論聲又清晰起來。
“黃老頭說是六點二十多發現的，四十多繞回來發現不對勁。”
“我剛剛聽見了，警察說這姑娘是早上七點左右進來躺著的。”
“我也沒瞧見法醫啊，警察咋知道的？”
“看監控唄，我問隊裏那個臉熟的，說可能是吞安眠藥自殺。”
“唉，這也是最近下雪，公園沒有晨練的，要是沒下雪……”
梁謝想起早上路過公園的那一瞥。
說不清是什麽心情了，他感覺自己已經喪失了呼吸的能力。
他沈默地回想過往和孟秦的記憶。
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，他終於算得上是她的熟人了。
——
十二月二十七日，孟秦的葬禮。
梁謝捧了一束紙花，色彩斑斕，引人註目。
作為沒什麽朋友的孤獨者，鮮有人知，孟秦不喜歡鮮花。
或者說，現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梁謝知道她不喜歡鮮花了。
——‘我不喜歡，花會枯萎，紙花就很好。’
——‘假如有一天我離開了，我希望我的落腳點是花開爛漫處，紙花就很好。’
孟家父母註意到這個陌生的年輕人，對視一眼，走了過來。
“你是？”
梁謝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茍，西裝板正，不像是參加葬禮，倒像是來接新娘的新郎。
他一貫俊美，今天特地打扮一番，愈發動人心魄。
劍眉星目，黑曜石似的眼瞳鑲嵌在眼眶裏，唇邊是似有似無的笑意。
“伯父伯母好，我是孟秦的朋友。”
就讓他冒昧一回，以她朋友的身份出席這場葬禮吧。
孟父扯起嘴角，“朋友啊，小秦知道你來的話一定很開心。”
梁謝笑笑，“伯父，我可以上前獻束花嗎？”
他握緊親手折出的一只只紙花，滿眼希冀。
孟父瞥一眼他手中斑斕的紙花，尷尬地清清嗓子：“咳，當然，你是她的朋友。”
梁謝輕聲道謝。
他註視著孟秦的黑白照，眼裏起了霧。
眉清目秀，五官端正。
即使是照相，孟秦也在壓著眉毛，唇抿成一條直線。
梁謝抖著手，輕輕把花放下。
他頓了頓，又掏出一本薄薄的詩集。
那是他在無數個夜晚坐在窗前，一個字一個字整理出的詩集，有孟秦向往的一切。
這本詩集是梁謝為她準備的二十三歲生日禮物。
不過，這份禮物和之前的都不一樣，它被送出去了。
就這樣，光明正大擺在孟秦眼前。
“孟秦，生日快樂。”
今天也是個晴天，陽光照在孟秦面無表情的照片上。
梁謝看向詩集，他在書的扉頁寫了一句話。
‘假如明天是個晴天，我和你同撐一把傘的願望也不會改變。’
落款：暗戀你的不知名膽小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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翌日清晨七點，梁謝如往常一般經過公園，平常都會進去溜一圈的。
他今天卻沒有心情，便匆匆離開了。
他坐在花店裏盤算了一天，不斷地警告自己，這是最後一次，再不行就要回去了。
結果一直到晚上七點，都沒有看到孟秦從門口經過。
距離她下班已經半個小時了。
她怎麽了？
加班嗎？
不會呀，對面的樓都已經暗下去了。
是遇到什麽事了嗎？
梁謝坐立不安，最終鎖上門，擡著步子去孟秦的公司，打算一探究竟。
路上經過公園，遠遠地看著圍了一圈人。
他無心看熱鬧，目不斜視，快步走過去。
“……是個穿藍毛衣的姑娘，誒呦，聽說在外面凍了一天。”
藍毛衣！？
梁謝頓住，他明白可能只是巧合，卻邁不動腳。
剎那間像是被雷劈了一下，他焦急地插進去，逮住一個大嬸就問：“您好，問一下，這是出什麽事了？”
大嬸不在意他的無禮，搖搖頭：“死了個姑娘，唉，真是造孽啊。”
梁謝瞪著眼睛僵在原地。
不，不可能。
他呼吸急促，不一定是孟秦。
雖是這樣想，莫名地他卻確定了，那就是孟秦。
於是他又問：“穿藍色毛衣，白色外套嗎？”
大嬸看他一眼，“是，那姑娘好像是自殺，在外面凍一天了，這是有對老夫婦出來散步，溜了幾圈發現人躺在長椅上動也不動。”
血液忽然停止流動，世界安靜下來。
梁謝什麽都聽不見了，周圍嘈雜的談論聲，風吹起雪花的嗚嗚聲。
他麻木地往裏擠著，最終擠到白線外最靠近長椅的位置。
木頭長椅上躺著一個女生，她穿著熟悉的深藍毛衣，嘴角一抹笑，好像睡得很舒服。
孟秦。
到了這一刻，梁謝開始鎮靜了。
比每一次靠近孟秦都要冷靜，或許是風吹得實在有點冷。
警察還在聯系孟秦的家人。
梁謝勇敢起來，他走過去：“您好，我認識她。”
“她叫孟秦，今年二十三歲，家在和平街……”
他聽著自己平穩的聲音，覺得有點好笑。
沒想到第一次光明正大喊她名字，在這種場合。
周遭的談論聲又清晰起來。
“黃老頭說是六點二十多發現的，四十多繞回來發現不對勁。”
“我剛剛聽見了，警察說這姑娘是早上七點左右進來躺著的。”
“我也沒瞧見法醫啊，警察咋知道的？”
“看監控唄，我問隊裏那個臉熟的，說可能是吞安眠藥自殺。”
“唉，這也是最近下雪，公園沒有晨練的，要是沒下雪……”
梁謝想起早上路過公園的那一瞥。
說不清是什麽心情了，他感覺自己已經喪失了呼吸的能力。
他沈默地回想過往和孟秦的記憶。
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，他終於算得上是她的熟人了。
——
十二月二十七日，孟秦的葬禮。
梁謝捧了一束紙花，色彩斑斕，引人註目。
作為沒什麽朋友的孤獨者，鮮有人知，孟秦不喜歡鮮花。
或者說，現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梁謝知道她不喜歡鮮花了。
——‘我不喜歡，花會枯萎，紙花就很好。’
——‘假如有一天我離開了，我希望我的落腳點是花開爛漫處，紙花就很好。’
孟家父母註意到這個陌生的年輕人，對視一眼，走了過來。
“你是？”
梁謝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茍，西裝板正，不像是參加葬禮，倒像是來接新娘的新郎。
他一貫俊美，今天特地打扮一番，愈發動人心魄。
劍眉星目，黑曜石似的眼瞳鑲嵌在眼眶裏，唇邊是似有似無的笑意。
“伯父伯母好，我是孟秦的朋友。”
就讓他冒昧一回，以她朋友的身份出席這場葬禮吧。
孟父扯起嘴角，“朋友啊，小秦知道你來的話一定很開心。”
梁謝笑笑，“伯父，我可以上前獻束花嗎？”
他握緊親手折出的一只只紙花，滿眼希冀。
孟父瞥一眼他手中斑斕的紙花，尷尬地清清嗓子：“咳，當然，你是她的朋友。”
梁謝輕聲道謝。
他註視著孟秦的黑白照，眼裏起了霧。
眉清目秀，五官端正。
即使是照相，孟秦也在壓著眉毛，唇抿成一條直線。
梁謝抖著手，輕輕把花放下。
他頓了頓，又掏出一本薄薄的詩集。
那是他在無數個夜晚坐在窗前，一個字一個字整理出的詩集，有孟秦向往的一切。
這本詩集是梁謝為她準備的二十三歲生日禮物。
不過，這份禮物和之前的都不一樣，它被送出去了。
就這樣，光明正大擺在孟秦眼前。
“孟秦，生日快樂。”
今天也是個晴天，陽光照在孟秦面無表情的照片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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